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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月,花期太短了
 珏琴是十点一刻到的扬州,那时太阳已经升得高了,人的热度,直让她汗如注,好在还有一丝丝风吹过来,给她的烦躁的心底一些凉意。面前是匆匆的人群,个个走得那么忙,似乎都急得要命似的,奔向各自的前途,却不知这陌生的地方,给她——珏琴虽是南京人,却没有来过扬州的,带来了一种冲动与情,如何有兴致去细考究别人的心理。

 该打电话了,她从那一只经常带在身上的背包里,拿出手机来,一看是七月四,十点二十了,珏琴想:他来了么?在什么地方呢?会不会失约呢?或者说正在某一个地方看着她呢?

 他,一个让她心惊神悦的男人,相貌平平,一点也看不出什么让人激动的地方,可为什么珏琴就如此让他吸引住了呢?为什么还要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与他见面呢?

 六月,一个偶然的机会,珏琴从公司回家,因为工作上烦心的事太让她心了,员工们又是那么不听话,有时还会给她出些难堪的问题。想一想,自己从大学出来,没工作几年,就下了岗,独自一个人来闯世界,好不容易挣了钱,办了这一个公司,有了一定的规模和路子,可为什么现在的人越来越难管呢?好烦呀,她打开了电脑,开了风扇,那呼呼声又搞得她心里七八糟的,正上了qq,来到了聊天室,随意找了一个人,就点为好友,就此闲聊开来,却不知一打开了话闸,那个人很健谈的话语如决堤的洪水一样冲开了她的心扉,陡然间,那心底的烦躁与郁闷全被他——一个陌生的男人扫了个干干净净了。珏琴惊讶了,她想不到这个男人会如此细心,会如此体贴人,会如此关心人,给她带来了无穷的乐趣,当然了,珏琴此时最需要也正是这样的话语,因为她平时太要强了,从来都是抬头看人走路,哪还有兴情与人谈这些心中的苦恼与郁闷呢,可现在她就象一个小孩子一样受了莫名的委屈,不知向谁诉说去,恰好来了这样的一个人,静静听她诉说,还不时地给她一些很得体的安慰话,珏琴能不感动么?

 她第一次被另一个男人感动了,也第一次莫明其妙地与人这样大胆直吐心声,也第一次在一个陌生的男人面前流泪,第一次这样的脆弱,好想倒在他的怀里去蹭着磨着,象一只小猫样在他的身上撒野。

 他对她说:你喜欢唱歌么?珏琴说,喜欢呀。他动情地说:给我唱歌,好么?她很是兴奋了,就打开了两人世界,她抑制不住激动,颤颤地唱了一首蝶儿蝶儿天飞。他说:我好喜欢这一首歌,你唱得又好听极了,真的好想听你唱一辈子了呢。珏琴的泪了下来,她以前就一直喜欢唱歌,也很高兴听人说这样的话,可因为工作的关系,总是没有这样的机会,而她的老公又忙于业务,整天在外应酬,哪里有时间来陪她,听她唱歌呢。珏琴虽是个事业上很成功的女人,在外界是响当当的一个强者,可回到了家——寂寞而空虚的牢笼,她只能用孤独来品尝那一种相思的滋味。习惯于与各式各样的人打交道,也麻木了许多,虚伪了许多,可现在——当一个真心的男人站在了她的面前,她来不及对他细看清楚时,就让他——这一个陌生的男子闯进了她的内心世界。

 她一下子没了主意,也不知该要对他说什么,又突然间来了一个大胆的想法,与他见面。他才开始就犹豫了,她也知道了,他的性格与为人,内向,谨慎,正直,刚。他说:见面本无所谓的,可就怕到时一下子控制不住,会失了人生的方向。她就他:你见不见?不见就永远不见,也永远不理了。他怕了,也许是怕失去她,就迟迟疑疑地答应了。

 但晚上她一想,就又冷静一下来,为什么要见面呢?见了面又如何呢?再说了,对家人如何来待?如果说再发生了什么枝节,如何对得起他呢?又如何对得起他的家人呢?

 反复考虑的结果,她还是决定去了——天不知地不知,只有他知我知,怕什么呢,一生只见一次,就一次呀,能怎么样呢?

 这样,她就乘车来了,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天堂——也不知会发生什么,也许从天堂一下了就掉入了地狱里去了呢。

 梧漪一夜未眠,早早就起来了,因为请了假,不用去上班,子并不知道这个情况,以为他如正常一样,吃了早餐就走了。他边整理家里的东西,边盘算着怎么去扬州,是乘车呢,还是打个的去,正在这个时候,那善良而贤惠的子也从上起来了,打个曲,先来说说梧漪的老婆,这是一个很温柔很娴静的女人,如多数的子一样,她虽也有工作要做,但从来都是一个人爱把家里收拾得干净,并且很会照顾老公,样样事儿都不用男人心,除了家里的大事要他来出主意外,其它琐碎的小事她全揽了来,这不又起来了,做早餐给他吃,然后是扫地,洗衣服,再在上班的时候,去菜场买些东西。

 梧漪正在发楞呢,她已经在叫他了,一碗面条已经端放在桌上了,那热气向上的劲头如火一样烤着他的心呢。他低着眉,迟疑间来到桌前坐下来,对着他的老婆微微地一笑,那笑却失了味,仿佛从牙里的挤出来似的,好让人看了发冷呢。但他的子却并没发觉这一点,看了他一眼,就忙着洗衣服去了。

 匆匆间他吃下了面条,就拿了钱出门了,外面那风也有些凉爽的,可梧漪感到心里好燥好闷呢,抬起头看一下天,太阳只还在楼群的边儿上慢慢爬升上来,可他没时间看这些,就急忙上了路,从高邮打个的到扬州也不过三十五元,他也没兴情与司机讨价还价,上了车就叫开车了。

 一路上,他没有一点心情看看外面那些飞过去的景,只是在偶然中看到了那一池的荷花,有粉红的,雪白的,在眼中却留了影儿,这个光景,让他想起在乡下的日子来。记得那时,常在荷叶间来去,划一只洗澡桶——这小小的一只小舟儿,能乘一个人,但你得会用,如果说不注意的话,就会连人带桶翻下水去,而梧漪呢,家就在河岸边,到了夏天,就成天价泡在水里了,对这个当然是能生巧了,因此,就一个人划了来到这荷叶间,摘些莲蓬与莲花,而每每这时,那比他小四岁的妹妹就会在岸上叫他,让他给她摘好些荷花,可他就是不喜欢,只采一朵给她,妹妹就会闹或者哭了,可他只是匆匆离去了。

 荷花虽好看,香味是淡淡的,朝开暮合,只两三天便谢了,因此总给人一种遗憾的感觉。而梧漪却是极喜欢这一种出污泥而不染的花儿,高贵而宜人,美丽而不俗。

 这样想着的时辰,不觉就迷糊了,却又听到了手机的声音,拿起来一看,就知道是她的了。说实在的话,与珏琴见面本也是冲动的举止,现在就是想反悔也来不及了,这不从昨晚到现在,她就打来了好多电话,问他怎么走,在哪见面,如何碰头,怎样打发这一天的时间,又问他扬州是否熟悉,有没有人,等等问题,搞得他心里的。梧漪可是个很厚道的人,平常说话还木讷呢,却如何要与一个从未谋过面的人相见,他的心跳得好厉害呀。

 他从学校出来,就到了教育局工作,这几年也没有大的发展,因为不善言辞,不喜吹捧,政绩还可以,就是上不去,前些年还有个念头,如今也歇了,只思种了自个儿的三分地也就罢了,何管他人是与非呢。因为工作的需要,学了计算机,也懂得了这一个现实之外的虚拟世界,明白了还可以在网络中学些东西,可以从网上认识各式各样的人,虽子反对,可他还是硬从很有限的家底中出了一些钱财购买了电脑,先是在那窄小的电话线上来来去去,再后来装了宽带,可以放开手脚来去交流沟通,也认识了许多朋友,可聊来聊去还不就是那些陈词滥调,在情过后,也就歇了那一个念头。

 那天,他从单位偷跑回来,本想在家里好好休息一下的,可习惯又让他打开了电脑,打开了qq,并没有一个朋友在线上,就挂在了聊天室里,他就随便逛了,看看那些新闻,听听一些歌曲,正无聊间,有人加他为好友了,一看是南京人,心想就聊聊吧,谁知那个人一说开来,就是烦心事,他一想,这个人肯定有苦恼了,心里正积着火没处出呢,好吧,我来帮帮她,说不定又无意中把另一个人从途上拉回来呢。这样想着,他就破了常规,并不是问这问那的,而是单刀直入,试探对方的有什么心事,为什么会如此迷茫呢,却不知这样正中珏琴的心意,一下子把心中所有的苦楚全吐了出来,梧漪认真地听着,不时说些体贴与关心的话语,甚至于帮她出些点子,教她怎样来分析现代人的心理,如何来让员工信服,如何让底下的人听从吩咐,谈了好多好多,就这样两个人聊了好长时间,直到梧漪的子回来了,做好了晚餐让他吃,他也不肯下线来,还是很有兴致地细谈着。

 自从有了这一次彻心彻肺的谈心,梧漪与珏琴就开始了认识与了解的过程,在很短的一段时间内,他们很快地就接受了对方,并且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了。因为有视频,当然也就看到了对方,把梦中的人再一次清析化了,可要命的是:珏琴正是梧漪心中所喜欢的那种女人,椭圆型的脸,双眼皮,一对秋波儿如汪着的清潭水,透着深情与柔意呢,那俏皮的样子,直让他心动无数,可能那些天珏琴变了个人似的,全无了先前那一种高傲与轻篾的眼色,因而让梧漪有了这样的感觉,也许是珏琴好久没有做女人的滋味了吧,很想能在一个男人的心海里尽情地放纵自己吧。珏琴还有一头好看而黑黑的长发,披散开来,如垂落下来的小瀑布。熟悉了之后,梧漪也知道了珏琴喜欢唱歌,就一直闹着要听她唱呀唱的,而她呢,好久没这样被人宠爱着了,就假装不喜欢唱,故意地来逗他,让他急,让他求她,而梧漪呢,又如何不明白她的心思呀,哄女人嘛就得有耐心,急不得的,因此,就一脸傻傻的样子望着那意中人在逗着他,心里好是激动而兴奋呀。

 那晚,与珏琴又聊了很久,梧漪正兴奋着,听了她唱了好些歌,她忽然说:我想见你。梧漪呆住了:不会吧?这么快呀?从认识到现在还没有一个月呢?再说了,你没听过见光死的这句话呀?她生气了:人家想见我,我还不同意的,现在我要见你了,你倒拿起轿来,问你最后一次,见还是不见?梧漪犹豫了——说实在的话,他也想与珏琴见个面,好好地诉说心中的一切,可一想起他的子那个很贤惠的女人,他的心就不安了。他迟疑地说:让我想想,好么?可珏琴不悦了:不见了,一生也不见。梧漪想不到她的个性这么强,咬咬牙对自己说:就见一次吧,反正见个面也没什么的。这样想着的,就对珏琴说:好吧,这个星期六我去与你见面。珏琴虽是很高兴,却依旧一脸气愤,很不情愿的说:可不是我你的,到时你要后悔了,是你自己的事。梧漪心里本就,听她这样说,并没有认真的去思索,而是很坚决地说:见就见了,又怕什么来着。珏琴笑了:你来南京吧。梧漪说:为什么呀?珏琴望着他,朝他做个鬼脸很调皮地说:我招待你呀。梧漪说:不,我想,还是到扬州吧,这样比较好。珏琴本也不想在南京与他见面的,因为怕有什么影响,或者说遇到什么想不到的事发生,听梧漪这样说,到扬州去,心里很是高兴,一来这几年没去过,现在能去见识见识,二来,那里人并不多的,业务上又并没什么来往的,三来与扬州也方便。梧漪以为珏琴不肯来,在矛盾中挣扎呢,正心里盘算着,这下好了,不怕子怀疑了,却忽地听到珏琴说:我早上去,你也要早一点去,准备一下,在哪见面,到时如何安排等等的事项。他一下子也就呆了,心想这下完了,不去吧,从此就失去了珏琴这个好的知己,去吧,要是再发生什么事来,那如何对得起珏琴,如何对得起她的家人还有自己的家人呢。

 滴铃铃,滴铃铃,手机响了,把梧漪从梦想中拉了回来,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手机来,一看就知道是珏琴打来的,他明白,又是在问他到了没有,在哪等她,从昨天开始,她已经问了好多次。他虽是安慰她,对她说,一切都想好了,不用她愁的,可他自己心里明白,因为是第一次与另一个女人见面,一点经验也无,虽说已经是三十出头的人了,对这样的事还是大姑娘上轿——头一遭的事。但他是一个男人,不能在女人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脆弱,更不能慌乱,而是在沉着冷静。

 我到了扬州了,也想好了去哪了,你上车了吗?梧漪这样对珏琴说着。

 珏琴那时正在车站,心里也正后悔,太莽撞了,不该如此草率就来见面了,孤男寡女的在一起本就让人不放心,又何况是两个这么有情的成年人呢。她不敢太张扬,怕在车站让人看见,平常她虽很能干,但对于这样的事件,她心里还是忐忑不安,记得从家里出来时,老公很是看了她几眼,虽没有问她,毕竟她自己心里发虚,也不敢去望他,匆匆拿了平时常带的包就出了门,而她的老公却此时抛过来一句至今想来仍感到心头颤动的话语:你少喝点酒呀!

 她早上起来时,就对老公说了,今天有业务,要出去一下,有可能还要出远门呢,可能晚上不回来,因为以前常有这样的事,她就如此撒谎来着,知道老公不会多心的,果不其然,他只是哼哼了几声,就忙去了。

 可眼下看来,她心下还是很担忧的,老公那几眼是不是有点在怀疑呢?还是他发现了什么蛛丝蚂迹呢?忽地,珏琴心下一动,他会不会偷看了她的聊天记录?她好慌乱了一阵,又自己笑了起来,好笨呀,他又不知道密码,如何上qq呀。

 也不知梧漪到了没有,她想,还是打个电话问一下吧,这不就打去了电话,好在听到梧漪说,已经到了扬州,并且都把一切安排好了,她心里的一块石头也落了地。

 珏琴呀珏琴,为什么平常自己什么都能干,而面对这样一件事却了手脚呢?想当初,开办之时,样样都得陪着笑脸给人家看,客户来了,得好心好意地陪着,生怕一不小心就惹客人不高兴了,拍了股就走人。平常还得应付那些执法的人,哪一个都不能得罪,说话都不敢大一点声,因为那些操纵着企业的生死呢,如何敢惹这样的人呀,好好地陪着吧,给个笑脸,有时还要化点钱财打发了事。珏琴以前是并不喝一点酒的,可就因为业务和应酬,不得不强迫自己破了这个例,为了那一点点的利润,她放弃了身体的健康,而让那一颗本就脆弱的心再次丢入到酒里去。 M.huNHun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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